三文杂记

远处的歌声 就像你捉摸不定的感情

【言允】北城锁(十四)言冰云 x 谢允


“北方的那座城 它是一座牢笼 锁着我心爱之人”


·冷若冰霜闷骚禁欲言冰云x俏皮古怪骚话连篇谢允 

·剧版庆余年背景 有改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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庆帝在殿内放下手上的奏折,与此同时高公公棒着雪梨羹进殿,放在了庆帝手里。他浅尝了两口,神色不悦地把碗放回托盘内,看了高公公一眼。这位机灵的老太监立刻半跪了下去,欲把那梨羹拿走:“是太甜了吗陛下,老奴这就去让厨房重做。”


庆帝又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,随即又举起放在一旁的弓弦,高公公一惊,连忙实实在在地跪了下去。


“慌什么。”庆帝轻轻踢了一下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的人,在箭筒里取出了一把上好的箭。


“朕就是没胃口,不用重做了。”


高公公畏畏缩缩的从地上爬起身,见庆帝并未怪罪,便笑嘻嘻道:“陛下这是要练箭哪?”


“老了,再不练就都不会拿弓了。坐在这皇位上,不拿好弓箭,别人就该拿箭对准朕了。”


高公公不语,仍是笑着。


庆帝还在倒腾手上的弓箭,高公公便如往常一样向他禀报大小事宜。


“陛下,言府遇刺一事,监察院还是查不出点端倪来。”


庆帝冷哼一声:“他们自是查不出,有人挡着他们查呢。”


高公公弯下腰来,边收拾好桌上的奏折和卷宗边道:“监察院直属陛下,谁又敢如此做呢。”


“云睿跟此事有关,她自是有门路不让人查出来。”


高公公似是一脸惊恐:“长公主殿下策划了此事,还在监察院安插了人手隐瞒事实吗陛下?真是胆大包天哪。”


“罢了。”庆帝高举起手中的弓,一手拉住紧蹦的弓弦,另一手执好箭,𣈴准不远处的盔甲,毫不留情地发了出去。


“接下来云睿又要如何?”


“据老奴所知,长公主殿下打算约端王殿下见面。”


“呵!”庆帝扔掉了手中的弓,实木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。“去把透骨青赐给她。”


高公公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高喊:“请陛下息怒!长公主殿下罪不至此啊!”


庆帝蹙眉看着他道:“笨,朕这是让她给端王喝下。”


高公公又站了起来,只是还是弓着腰。


“那陛下不气长公主殿下刺杀言冰云,还干预监察院事宜吗?”


庆帝脸色一沈,拂袖看向窗外。


“从一开始,她的目标就不是言冰云,是端王。”


高公公一笑,十分恭维道:“老奴愚钝,实在不明白长公主深意。”


庆帝看着天色,语气淡淡的:“她行刺言冰云, 也只是做给谢允看的,要他相信,她的确要言冰云性命,如此才能叫他信服,以此为胁。除去了端王,也就为太子摌除了个政敌。”


他又叹了口气:“不过她行事也太放肆了,朕也容不得她一直如此。可这也不妨碍朕先让她替朕除去一个忧虑,明白吗?谢允最近也甚为放肆,还故意暴露身份,他这是在同朕抗议。”


高公公连连点头,庆帝又道:“这笔干预监察院的帐,朕之后再跟她一并算,也不急在一时。”


“去吧,把透骨青送去长公主府。”


“老奴这就去。”高公公徐徐退出了殿,候在殿外的小徒弟便凑了上来。高公公那副恭维的笑意早就不见影踪,吩咐小徒弟:“去太医院把透骨青拿来。”


小徒弟眨巴着眼睛问:“师父,小奴听闻那端王以前与监察院小言大人走得相当近,那端王可是王爷哪,又怎会与监察院之人为伍?更何况那端王可是声名狼藉,小言大人又是京城世家子弟楷模,又怎会⋯⋯?”


“从未见过太阳的人,见到点火光,可不就得上赶着去吗。”高公公挺直了腰,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徒弟。


“再乱嚼舌根,我就让人去剪了你的舌头。”


小徒弟一下子低下了头,不再多言。


高公公看着天色,明明是将近正午,风却透着寒意。他自言自语道:“今年要下大雪了。”


小徒弟不解:“师傅,大庆坐南气候温暖,几乎不下雪的呀?”


高公公看他一眼,不再言语,只呆呆的看着渐渐被云遮蔽的太阳。


-


长公主遣来的马车停到谢府门前的时候,那只从言府来的鸽子刚好飞到了谢允的手上,停在他纤细修长的手指上扑动了两下翅膀,再歪着脑袋盯着谢允看。


少年轻笑两声,小心的捏住牠的爪子,把缠在脚上的小纸拆下来。小纸只有约三指宽,展开来上面是公整优雅的笔迹,只有一句:今日安否?


谢允小心翼翼的把那小纸卷起来,打开抽屉,里面是一小堆同样的小纸,同样也只有那一句话。谢允拾起桌上的毛笔,刚要磨开墨水像往常般写下“一切安好”,老管家便跌跌撞撞的进了门,一脸惊慌。


谢允看着他的神色,并不慌张。老管家说,在外候着的是长公主的人。


他放下手中的笔,来不及写下寥寥数字,只好把什么都没载着的空鸽子放走,任牠一身轻如燕的往言府飞去。


该来的总是要来的。


他认命般往门外走去,此去,一切便改头换面。


马车在奢华至极的公主府外停下。谢允轻跃下车,被侍女带到了正殿前。


长公主一身以金线刺绣的锦衣,笑容可掬。谢允是半被强迫着来的,身上穿的是常服,也只扎着他往常的高马尾,并没有戴冠。


“殿下来了。”


“姑姑。”谢允同样笑得满面春风,彷佛二人之间真有什么亲情。


长公主邀他坐下,谢允也恭敬不如从命。


“好些年没见端王了,长高了好多呢。”


谢允笑着,眼底却尽是不屑:“怎会,姑姑一直密切关注着本王,我又如何不知。真是多谢姑姑担心。”


长公主莞尔一笑,那笑却藏着毒蛇一般的心思。


“殿下喝杯酒吧。”长公主把早就凉透的酒推往他面前。


连装模做样的把酒热一热都不愿了吗。


谢允一脸无知的问道:“姑姑当知我爱喝酒。只是这酒,是何酒?”


长公主拖慢了一个字一个字的顿道:“透、骨、青。”


谢允一顿。


透骨青为世间奇毒,中此毒者会从骨头缝开始僵硬冰冷,拖延数年,最后形同木偶,困顿而死。人死之时,浑身会像被冰镇过般,更会面色铁青,因此被称为透骨青。


谢允的指尖都在发抖,忽然又觉得甚为可笑。透骨青是奇毒,自然难寻,那长公主又是从何而来的?


似是感知到了他的疑惑,长公主笑说:“近日陛下见殿下神勇,在监察院前英姿飒爽,所以特赐给殿下的,你就喝了罢。”


庆帝不敢直接赐他死,怕被人道帝王无情,连遗孤都不放过,可又担心他日渐长大锋芒渐露。


同样长公主跟太子也容不得他。


中天下奇毒是一件多么玄乎的事情,如果他是因毒而死,那么也就变成了一个趣闻,没有人会在意背后的动机。


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


“如果我不喝呢?姑姑是要迫我?”


“怎会。”长公主夸张的大笑几声,宛如一个疯子。“只是监察院的那个小言大人,下一次往他茶水里下毒的人,去他府里行刺的人,可就不会再失手了。”


在言府遭刺之前,言冰云在监察院被下过毒,幸好即使被三处的人发现,解了毒。


谢允了然:“姑姑真是识人之明,您的手都伸到监察院里去了。”


监察院果然有内鬼。


“喝吧。”


她是在拿言冰云的命要胁他。


“我又如何能确保从此以后小言大人不会再有性命危险?”


长公主又笑了:“你也没有选择了,不是吗?”


谢允自然知今日是鸿门宴,他也无路可走了。就算不是以言冰云性命要胁,他们也容不下他。


他看着杯内青铜色的液体,只觉一阵作呕,但还是举杯一饮而尽。


酸涩得辣喉,他忍不住蹙眉。


长公主笑得更放肆了,那声音只令人觉得刺耳。谢允喝下以后,也没心思再与她虚委以蛇,忙起身告退,双腿直打颤。


“对了殿下,看我这记性都忘说了——此毒无解。”


谢允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阴沟里的老鼠,连苟延残喘都是奢侈。


长公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,笑意敛去,轻叹一声,转而又长叹:“年轻真好啊,天真又炽热。端王好生天真啊⋯⋯言冰云这条命,我留着还有用呢,又怎么会随意杀掉呢⋯⋯爱情使人盲目啊。”


她招了招手,吩咐侍女:“告诉二皇子,事情成了。”


侍女又问:“太子那边呢?”


“不必告诉他了,反正这件事情也不是为他而做,就是个用来掩护的靶子而已。”


-


谢允走出公主府,不过半刻毒素已经发作,身上的力气被渐渐抽走,他的额上已经铺了一层冷汗,嘴唇止不住的打颤。


只感觉脚步越来越沉重,好像脚腕上被绑上了脚链一般难行。他呼吸骤重,脸色苍白如纸,偏生眼睛红得像要撕裂开来。从左胸开始蔓延开来的冰冷,一直传到他的脖颈,再到脸颊,连手指也难以动弹,最后到谢府门口的时候,他连脚尖都是刺骨的寒意。


下马车后他寸步难行,全身冰冷,只有喉间一阵热气上涌。他尚未反应过来,就吐了一地的血。血温暖了他铁青的双唇,可自从吐出来那点温热的血以后,就连流淌着的血液都像一池死水。


谢允意识逐渐模糊,恍惚间感觉被人扶住了,好生温暖,他忍不住往那人怀里钻。他眼睛已经睁不开了,暖阳照在脸上竟让他想逃避。


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在闪,好似是一把白色的佩剑。


他想起初见言冰云时,对方身穿白衣,剑锋凌厉,彷佛用尽全力般的拼命,一如他做任何事一样的严肃冷峻。可是他练得大汗淋漓,连手腕都在颤抖。


谢允想要叫他,想要看对方一脸怒息地大吼“监察院重地,来者何人!”,却发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

可是言冰云转过身来了,他非但没有朝自己吼,还笑了。


言冰云很少笑,即使笑了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勾勾嘴角。可是这次,他笑得连那两颗小兔牙都看得见,眼尾轻轻向上勾,唇下痣像滴落在宣纸上的艳丽江山,晕开了他原来看似极为薄情的面相,只留下了那笑容的明媚风光。


“阿允。”


谢允忽然慌张起来。他本来坐在墙上,可他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,眼前是无尽的深渊。


他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久,终于,一切都光亮起来了。他好像一下子矮了很多,回到了那年他被迫从本来属于父亲的东宫离开,搬往陌生偏僻的谢府。老管家把父亲的佩剑递给了他,语重心长道:“殿下,这是懿德太子的剑,以后就是殿下的了。”


他握住了剑柄,却骤然长高了许多。他自由自在地舞着剑,偷偷摸摸地学着言冰云的剑法。他喜欢利剑划过晚空的光芒,也喜欢与剑起舞,这对他说是种乐趣。


“阿允。”


他又被那声音惹得身子一僵,转过身去却发现空无一人。


手上的剑融成了沙,从指缝间留走。空气稀薄起来,他呼吸困难地跪坐在地上,心脏一阵阵的抽痛。


“阿允!”那声音好像有些急切无助,可是渐渐模糊起来了。


我曾经也幻想过与你并肩,也妄想过可以为自己挣个同你不相上下的光明未来,只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,原来也由不得我。


不要再这样温柔地叫我了。


我早就配不上你了。


-


待续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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