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文杂记

远处的歌声 就像你捉摸不定的感情

【言允】北城锁(十八)言冰云 x 谢允 


“北方的那座城 它是一座牢笼 锁着我心爱之人”


·冷若冰霜闷骚禁欲言冰云x俏皮古怪骚话连篇谢允 

·剧版庆余年背景 有改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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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停了。


言冰云肩上的雪还没化,他仔细把它们拨去,在谢允房门的火盘前停了良久,确认自己身上的寒意已经消去才推门而入。他奔波了一天,已过酉时,天色黑得早,室内本只靠谢允床边的点点烛火照亮,可是几个火盘的大火却潋去了那两三盏灯火的光芒,形同虚设一般。


床上的谢允本背对着他,听见响声立刻翻了个身坐了起来,抱着被褥朝他笑:“你今日怎么一句都不说就走了,害我一睁眼就看不见你。”


言冰云解下身上的披肩,随意扔在一旁便走了过去,坐在床边。他垂眸尽量遮掩住眼里的翻涌,压低声音道:“抱歉,监察院有事唤我过去。”


谢允很自然的去寻他的手,在被褥下勾住了言冰云的小指头,笑嘻嘻的。


“他们都看不过眼小言大人你这天天来我这偷懒了呢,叫你过去训话了。”


言冰云朝他微笑,本来放在床上的手翻了过来紧扣住谢允的小手掌。


其实谢允的手不算小,尤其是考虑到他的年龄尚小,拥有的却是一双成年男子的手。只是现下那手指纤细得指头突出得吓人,言冰云握紧的时候只觉得刺痛。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筋本来还有些血色,可渐渐的只剩下死气沉沉的碧色,指尖也不再泛着粉,而是彻头彻尾的苍白。


言冰云又习惯性地去往他的手呼气,谢允这次没由着他,放肆地弹了下他的额头。


“你看哪次有用过,有这会儿功夫还不如多跟我说说话。我一天天的就闷在这里都快憋死了——你瞪我做什,这死字又不是一说就会成真了——”


言冰云还在瞪他,谢允妥协道:“好了好了,我不说还不行吗。你今天去做什么啦,说来说我乐乐。”


言冰云不语,谢允看着他沉下来的脸色,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。“怎么了?”


“⋯⋯滕梓荆死了。”


谢允的手骤然握紧,眉头拧在一起,有些颤抖的问:“他不是去澹州吗?怎么会⋯⋯?”


“他接的是刺杀任务,刺杀的是户部尚书之子范闲,结果⋯⋯就被反杀了。”


“那范闲所犯何事,为何要杀他?”


言冰云抬手拨走谢允额前的碎发,对方反射性的缩了下,随即凑近往言冰云的手心里钻。


“此事复杂,也有诸多诡异之处。”


谢允点头,也不再细问。他看了言冰云半响,直到对方挑眉表示疑惑,他才小心翼翼的问:“你还好吗?”


言冰云轻笑一声:“我还好,就想着你也认识他,便与你说一声。”


谢允定晴看着他,忽地眉开眼笑:“你知道吗,我当时还要胁他,让他把你的情报给我,不然就告发你私下查我的事情。没想到他不加思索就被我骗了,之后还一直乖乖的告诉些关于你的琐事,笨死了。”


言冰云还是微微笑着:“我知道。 ”


谢允瞪他一眼,扯了扯他的手臂。“你又知道?”


“我问了滕梓荆,他告诉我的。”


谢允打他,伪装恼怒:“那你又由着他继续来告诉我些有的没的!”言冰云也配合著装害怕躲开,但二人心知肚明谢允手掌虚浮无力,打人一点都不疼,何况他本就没用力。


“之前我不方便来看你,他来方便。不是还能帮我送鸽子了吗?”


谢允气结,抓起被子就朝言冰云扔:“你还说呢,说起这鸽子我就来气!府里的人都听你的话,你说那鸽子不干净,他们就不让我碰了。 我就自己一个人在房里,你就存心想憋死我?”


“我哪有。”言冰云哪里说得过他,只好形式上抗议一下,其实并没有反驳的意思。


“我不管,你得赔我。我又不能逗鸟,只能逗小言公子了。来,过来给爷摸摸?”谢允说到一半,自己都忍不住偷笑起来,本来好好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在打闹被甩了下来。他身上只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,堪堪遮住精致的锁骨,白衣只衬得皮肤更加苍白,好像一触就碎一样。言冰云怔住看着他笑,想说些什么又感觉如鲠在喉,便乖巧地凑了过去,任由谢允冰冷的指尖捧住自己的脸,生怕那手像冰雪碰到烫水一样融化掉。


“今天好听话啊你。”谢允捏了下言冰云消瘦的脸颊,安慰道:“别难过了。生死有命,都是你自己说的,既入监察院,便由不得自己了。”


“嗯。”


言冰云握住他一只手腕,垂眸专注地看他。窗户上留了一条小缝通风,吹得烛火摇曳,映着言冰云的侧颜上是温柔得过分的缱绻。睫羽盖住了眼尾的绯红和瞳孔上的湿意,嘴唇一如谢允初见他时的泛点紫,看起来好生薄清。少年看不过眼,便上前咬了两口,终见那秋叶般的唇瓣如愿红润起来。


言冰云唤他一声,谢允停下了嬉笑,眨着眼睛看他。


言冰云又再唤他:“阿允。”


如此欲言又止好几回,谢允也不加催促,只是问:“怎么了?”


终于,言冰云轻声道:“阿允,监察院⋯⋯要我去北齐。”他说得很轻,几乎用的是气声,彷佛没有力气说出口,若非谢允屏住了气息听,根本就不可闻。


他继续道:“我答应了。”


谢允喉间一阵血气上涌,却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,他不能在言冰云面前再咳血了。


死寂。


好半响谢允又重复道:“⋯⋯你答应了?”


“对不起。”


他摇摇头:“你一向以国以君为先,我不意外。”


谢允从一开始就知道言冰云是什么样的人,他知道他有保家卫国的抱负,知他有忠君为民的情怀,这他由始至终都知道,言冰云不是那种会被一个情字囚住的人。


所以他才会曾经想要和他并肩争一个天下太平。


言冰云还是低头不敢看他,谢允知他在害怕自己的反应,柔声道:“要做的事很重要吧?”


言冰云沉默,终是不带点感情地开口:“两国交战在即,我去偷取情报,如果大庆能胜,能为边境换来好几十年的安宁,让老百姓免受战火催残。”


“什么时候去?”


“⋯⋯明日启程。”


“⋯⋯”半响谢允又问: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


再度沉默。


谢允了然,尽量平静道:“那好⋯⋯我等你回来。”


-



君问归期未有期


-


言冰云去打了盘水替谢允和自己清理好,再躺回他身边的时候,却发现对方刚才热气腾腾的身体又冷了下来。


言冰云伸手去抱他,謝允模糊感觉到热源,浑身发冷的缩在言冰云怀里颤抖不已。言冰云紧紧抱住他,感觉少年渐渐安稳下来,才放松了些,空出一手去抚他的头发。


谢允一般都束着马尾,看起来顽皮又洒脱。可他卧床多日,有时就随意点只束着鬓角的碎发,有时像现在一样根本不束发,披散在肩上。他少有的睡得安稳,以往言冰云早上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醒,经常做着恶梦,眼角总是渗着泪。


他太常嬉皮笑脸,言冰云经常忘了他才十七岁,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背负一切。他喃喃自语:“阿允,我只见你骑过一次马,但那次你也只停在监察院门前而已,算不得过瘾。等我回来以后,我带你去城外策马奔腾,我觉得你会喜欢的。”


“我记得你说过我剑气霸道,我觉着也是,却从未见过你舞剑。等我回来,我教你握剑,你告诉我如何适度地控制真气,好不好?”


“⋯⋯就算我回不来了,你的毒也解了,你也可以自己去做这些事情⋯⋯”


言冰云越说越哽咽,直到泪落在谢允脸颊上,他慌忙去擦,才发现自己哭了。从小到大,被父亲打骂的时候没哭,越哭打得越重。母亲去世的时候不敢哭,怕别人小看了言氏独子。被抛去接受监察院魔鬼训练的时候,连想哭的时间都没有,麻木到身上都感觉不到疼。


他从来不知道,原来心痛是可以比皮肉之痛更甚。


他俯身用鼻尖去碰谢允的脸颊,感受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。


“是我的错,如果不是我说我想要一个真相,你也不会为了保护我而自曝身份⋯⋯都怪我⋯⋯”


谢允的睫毛动了动,言冰云一惊,以为他要醒来,吓得不敢有所动作。所幸他只是如常说着呓语,言冰云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唇,终是在几遍后听清了他在说什么:


“你带我走,带我走好不好⋯⋯”


言冰云只能不断去吻他的眼睛,去吻他的鼻尖,去吻他的双唇,一遍遍的在他耳边重复说着“对不起”。


言冰云一夜无眠。


他走前在少年的额上落下最后一吻,几近哑掉的声音颤抖着道:


“等我。”


-


待续。


因为他知道他言出必行,所以他不叫他留下来,只问他可不可以带他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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