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文杂记

远处的歌声 就像你捉摸不定的感情

【言允】北城锁(十二)言冰云 x 谢允


“北方的那座城 它是一座牢笼 锁着我心爱之人”


·冷若冰霜闷骚禁欲言冰云x俏皮古怪骚话连篇谢允 

·剧版庆余年背景 有改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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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允说要让言冰云等几天,可小言公子也没有闲着。他做事本就雷厉风行,只消几天便把手上的证据还有证人们的供词处理好,呈上了给陛下。庆帝雷霆之怒,却碍于不能将大庆皇室与北齐勾结一事公之于众以防失了民心,只好私下判了太子禁足,长公主失去了城南郊外的几处封地。


可言冰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。花了数天整理出来的案情,不过就是太子跟长公主偶尔会跟北齐泄露一下朝内大臣升降的消息,这对于北齐来说又不是军报,应该并无大用处,但是北齐反而会给二人在送供礼的队伍里混入些钱财。


长公主跟太子冒这么大的险,就为了些许钱财?这不合常理。


唯一的漏洞,便是长公主的书信里,有夸赞过北齐的马。以言冰云的直觉,如此便是有想要买北齐兵马之意,可长公主要兵马做什?就算是为了太子,可太子有自己的东宫,有近几千太子亲衞,除非是造反,否则太子要兵马也无用。


可这些都只是猜测,言冰云自是有想过要上报自己的想法,却又记住了谢允以往所说,若无此事,自己白白引陛下猜忌储君,只会更添动荡。


坐在监察院内的言冰云让人撤掉了碍眼的香炉,短短数日梅雨季节其实已然过去,只是侍从还习惯性的奉上袪湿的梨香。天气变幻莫测,就像这朝局一样𣊬息万变,一旦放下戒心就会万劫不复。


言冰云知道自己错过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

滕梓荆快步而入,脚步焦急踉跄。他在言冰云疑惑的目光下跪了下来,语气有些慌乱:“大人,有⋯⋯有人求见。”


“是谁?”


“是⋯⋯端王殿下,马车已经候在监察院门口了。”


“什么?!”


言冰云一下子站了起身,本来放下膝上的卷宗倾泻而下,连着桌子都险些被掀翻。


滕梓荆从未见过言冰云如此大的反应,战战兢兢的说完了余下的话:“端王殿下带上了府里的随从还有马车,指名要见大人你。”


言冰云紧握双拳,保持着仅存的冷静问:“端王⋯⋯是谁?”


“是谢允,大人。”


言冰云脚步是急切的,这几日隐隐的不安终于被证实,原来谢允那日所说的“给他一个真相”是如此决断的做法——怪不得就算少年在他唤他“阿允”后,只转身看他一眼,还是离开了。


那一眼,满是不合年龄的悲凉和不忍。


他不该唤他阿允的。就是这份温柔,才会令谢允决心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布自己的身份。


如果私下跟言冰云坦白,言冰云便要面对是护着他还是继续监视他的选择。后者会令他变成谢允要提防的人,更会使他成为伤害谢允的其中一分子。可若言冰云执意护着他,必定会被谢允连累,引来陛下还有监察院的猜疑,疑他不够忠心,严重些便是罪犯欺君,哪怕陛下由始至终都知道谢允的真实身份。


可在监察院门口带着车马恭候,为的就是在此以后逼迫言冰云跟他彻底断了来往。言冰云在监察院门下,只听命于陛下和陈院长,严禁与皇室来往。就算言冰云愿意拿自己的事业冒险,可谁都知道对于皇子来说,与监察院的人来往便是触碰陛下的逆鳞,就是为了保护谢允,言冰云也不会再与他联系了。


端王这么多年从未露过面,为的就是避开陛下还有皇子们的猜忌。可现下他如此声张,必定惹来无穷祸端。


所以你才一直拖延不见我吗,阿允?


因为你知道从此便不能回头了。


言冰云一路跑着出了监察院,门前一处主办朱格大人和四处主办言若海已站在门前,如同两尊门神一样立在两侧,如临大敌般看着端王殿下。言冰云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,见谢允展视着手上的端王令牌,另一手牵紧马索骑在马上。谢允身穿一袭紫色锦服,上面以金丝线绣着麒麟图纹,腰束着绣着祥云图样的宽腰带,侧面别着青玉和蓝色佩剑。少年所有头发都用金冠束了起来,露出流畅的脖颈线条,意气风发得不似只有十六的少年。他背对朝阳,马儿抖动的时候光线晃花了言冰云的眼。


朱格一脸不屑的道:“端王殿下大驾光临,所为何事?”


谢允笑道:“本王特意来寻小言大人。小言大人,不请我进去?”


言冰云艰难道:“除了陛下,皇室不可进监察院。”


谢允还是那样笑,还未等言冰云说完,朱格又道:“言冰云乃我监察院之人,私下见皇子于礼不合。殿下,请回吧。”


“这合不合,就得问言大人了。”


言若海由始至终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,言冰云正欲穿着二人向谢允走去,却被言若海攥住了手腕。


言冰云僵住,只听谢允道:“言大人不必担心,只此一回,后果我一力承担。”


言若海放开了手,对言冰云说:“你总要知道的,去吧。”


言冰云心下一惊,转念又了然父亲定是早知谢允身份才会嘱咐自己带着他。原来从头到尾他就是安排来监视端王的,只怕这也就是初见那日谢允与父亲的谈话内容。


谢允从马上跃下,先行上了身后的马车。言冰云紧随其后,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朱格阴暗危险的目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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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允坐在正中位置,言冰云在身旁坐下,脸色是难掩的酸涩。


“你真的是端王殿下。”


谢允低头,攥紧了自己的袖子。


“小言大人不是很意外啊。”


“我以为你只是需要几日想好如何告诉我,没想到你——”言冰云似是说话都不利索,“你又何必如此。”


谢允看他一眼,又嬉皮笑脸起来:“小言公子,这是觉得我是为了你?虽然我很荣幸,但小言公子会错意啦。”


言冰云见不得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脸色都崩紧了道:“谢允,你不要故作玩笑。”


谢允收敛了笑意,清冷的脸容更显冷漠。身上的华衣锦服彷佛将他打造成一个毫无温度的端王殿下,言冰云又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,手指都攥得发白。


谢允的目光闪过一丝不忍,可又下定了决心一般打断道:“小言公子,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近你吗?”不等言冰云回答,他又不敢对上言冰云的目光,自顾自地说下去:“因为我是前太子遗腹子,我不是什么三皇子。我没有端王府,只有一座在监察院旁边用来方便监视我的谢府。我接近你一开始就只是为了你言公子作为四处主办之子的身份,我只是想避开其他监视的人,换一个人监视我而已。”


“别说了,”言冰云的眉头越拧越紧,嘴唇紧抿,手上的衣服都被他揉皱。“别说了。”


“由始至终我都只是利用你,没有别的意思。如果叫小言公子误会了,那不是本王的本意。”


“你明明是⋯⋯”言冰云看着他,斟酌用词,“你不必故意惹我生气,我还能不明白吗?”


谢允笑着冷哼一声:“我的确不是为了你,言冰云。这么多年做一个无名氏,我也累的,我也受够了。如果他们执意要对付我,我躲得了一时,难道还躲一世吗?”


“那也不必在监察院门口,你明知这样峰芒太露会惹祸上身——”


“那从今以后也不关小言大人的事了。”


言冰云看向他,谢允对上他的视线的时候立刻就咬紧下唇躲开了,眼角是泛红的,还氲氤着水气。


如果能不欢而散,总比好聚好散来得容易。与其记挂着对方,还不如让言冰云对他有怨怼,这样会更容易些。


“我明白了。”言冰云起身,弯着腰对谢允行了个礼,“臣告退了,愿殿下前程似锦。臣以后都不会再叨扰殿下了。”


言冰云敲了一下车门,车外的随从便掀开了帘子。谢允看着他的背影,看着他走下车。帘子徐徐落下,言冰云忽然转身,捕捉到了最后一瞬,谢允眼里的泪光。


那一滴眼泪沿着谢允高挺的鼻梁划过脸颊,最终没入他衣领堪堪遮住的下颚和喉结,像细雨掠过薄雾弥漫的山脉,豁破了山脚下一汪深潭的寂静无波。


少年的不舍总在那些他看不见的角落。


一道帘子,隔开的从此是山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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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续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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