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文杂记

远处的歌声 就像你捉摸不定的感情

【言允】北城锁(十九)言冰云 x 谢允


“北方的那座城 它是一座牢笼 锁着我心爱之人”


·冷若冰霜闷骚禁欲言冰云x俏皮古怪骚话连篇谢允 

·剧版庆余年背景 有改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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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匹白驹在京城大街呼啸而过,由于时辰还早并不繁忙,但马蹄声却因此在宁静的街头更显突兀。策马之人的披肩铺在马背上,随着奔腾的动作在身后摇曳,忽略他苍白的脸色,看起来就是一名潇洒肆意的少年郎。


谢允大喝一声催促马匹,双腿夹紧马肚,强忍着不适加速奔向出京的大门。他额上早就布满了细碎的冷汗,束住马索的指尖用力得泛白。


天还没亮的时候,谢允从恶梦中惊醒,一摸床边却是冰凉。他挣扎着起身走向门外,老管家见状,便告诉他言冰云已经起程。他不顾管家的劝阻,执意策马去追他。


言冰云一句道别都未曾与他说。


谢允到了紧闭的城门前被拦了下来,他大喊:“给我开门!”


“殿下,”两名侍卫给谢允行礼,却捉紧手中剑坚持道:“恕难从命,城门卯时才开。殿下请回吧。”


“一派胡言!连本王都不能让这门开吗!”


侍卫又鞠躬行礼,却还是说:“监察院有命,属下不得不从,请殿下恕罪。”


谢允没心思同他们废话,下马就从旁的楼梯走上城楼,这次他们没再阻拦。他全身都渗着寒气,膝盖都在发抖,却仍硬着头皮三步并作两步地跃上去。


他扶着栏杆喘气,刚才策马受了寒,又爬了一层楼梯,许久未活动过的身体越来越虚弱。他抬头看见了一辆紫色的马车,在远处的路上缓缓驶着,窗帘紧闭,可谢允知道那是言冰云。


谢允知道言冰云直到到达北齐之前为了不毕露容貌,是不能出马车的,但还是期盼着能看他最后一眼。


因为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

可直至马车没入树林,他都未能如愿。


喉间血气上涌,谢允没忍住,咳了一手帕的血。本来徐长卿为他施针拖延毒性效果还行,他已经许久没咳过血了。可受了寒吹了风,又在打击之下,怕是再好的医术都难治。


此时侍卫上前来,见谢允似是站不住的模样忙来扶他。谢允不着痕迹地推开他,表示无碍。侍卫正要退下,谢允便叫住他:“去谢府,叫他们备辆马车来接本王。”


他站都站不住,也骑不了马回府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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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去的马车特意绕了远路,舍了大道,越过人烟更少的树林进北齐。车里的言冰云危襟正坐,有些不适的揉着太阳穴,右眼皮烦躁的跳个不停。他本就一夜无眠,因为要赶着启程连等谢允醒来再道别的时间都没有。


虽说他私心也不愿与谢允太正式的道别。他有点迷信,要是说了珍重保重之类的话,好似真的今生都见不到了。


他伸手想拉开窗帘看一眼城门,却谧地顿住。在这途中他的面容不能被人看见,到北齐之前连下这马车都不能下。他无奈地重新坐好,端正的闭目养神。


车行了一上午,日到中午,太阳开始毒起来。只他一人坐在马车里,在外面陪他同行的是几个监察院的同僚,还有三处主办费介费大人。


“费老,”言冰云悠悠开口,感受到费介朝马车走近了些,又道:“您知道范闲是何许人也吗?”


费介不语,但言冰云心知他跟范闲应有联系。院长要他去北齐的时候说,范闲是监察院的提司。院内有提司腰牌的人屈指可数,唯有几位主办有。但如果是除了费介以外的人给了范闲提司腰牌,一来言冰云早就会知晓,二来在滕梓荆去澹州刺杀范闲时,其他的主办会来给言冰云提个醒。如此排除,除了行迹诡异难测的费介,也不会是别人给范闲提司腰牌。


言冰云又添了一句,听不出语气,淡漠至极。“我的部下死在他手上。”


费介咳了一声,不情不愿地说:“范闲是我学生。”


原来如此。


“那我此次去北齐一行,也在费大人的预料以内?”陈院长便是借着滕梓荆刺杀监察院提司一事迫言冰云去的北齐。既然范闲是费介的学生,那他很有可能知道滕梓荆接的监察院这道有问题的密令,也知晓他言冰云在刺杀要必须担起这管教不周,甚至心怀不轨的责任。


费介怎会听不出言冰云的弦外之音,解释道:“滕梓荆一事很不幸,但我确不知道那密令一事。送您去北齐,也是我昨日才接到的命令,在此之此并不知情。”


看不到对方的表情,言冰云难分真假。他应了一声,不再言语。


“你不必多疑,去北齐是机密,今日启程才多了几个人知道,在此以前,知情的应不超过三人。”


是哪三人,自是最位高权重的三个人。


言冰云冷哼一声,“费老,多疑是我的本职。要是天真无邪,怕早就死无全尸了。”


马车驶至林里一家客栈停了下来。有人先行探查有无问题,检查一圈后便出来与费介报告。费介走近窗帘,压低声音对言冰云道:“我去附近转转,看有什么异常。”


言冰云心下怀疑,却还是应了一声好。他故意没进客栈,在原地等着。小半个时辰过去,以费介的功力,这点时间够他看完方圆几里内的动静。言冰云俯身靠近紧闭的门帘前,同几名手下吩咐去费介离开的方向去埋伏范闲。


虽说他并不确定范闲是何时启程入京的,但从澹州刺杀搞出的动静,碰巧他们去北齐的路其实跟澹州去往京城的路重叠,还有费介借故离开,都在说明范闲必定就在附近。


果不其然言冰云就等到了范闲。


他坐在马车里,就算用剑挑起帘子也看不太清。只见来者约莫十八九岁年纪,一袭蓝衣,扎着个半马尾,走来时步伐也是轻佻的。言冰云看着他,有些心神恍惚。埋伏好的手下在此刻倾巢而出将范闲团团围住,范闲看了两眼,并没有害怕:“你拦着我,是打算给滕梓荆寻仇?”


言冰云道:“滕梓荆罪不至死。”


范闲挑衅道:“人我已经杀了,你想怎么办?”


言冰云有些动怒,虽说他跟滕梓荆并不亲近,但毕竟是他的手下。他稳住心绪,对范闲要求:“把提司腰牌给我。”


手下们闻言都拔刀对范闲走近了两步。范闲不屑道:“这是打算硬抢?”


言冰云把剑探出车外,准备叫手下们动手。他想,如果他能强大些,谢允便不必受那些痛苦,也不用再活得那么提心吊胆。思及此,他愈发坚持:“给我。”


“言冰云,你要记住给你的命令,”言冰云的手一抖,是费介的声音,从车顶上传来:“到北齐之前,你是不可以下这辆马车的。”


言冰云反驳:“范闲残忍好杀,品性顽劣,给他留着这块提司腰牌,对监察院不利,对庆国不利。”虽说他有私心,但说的也是事实,范闲不是池中之物。


“你如果下了这辆马车,北齐的潜伏行动将毁于一旦。到那时候,对庆国不利的,应该是你言冰云吧!”


言冰云冷哼一声,这费老还真是护短。他朝手下们命令道:“你们把他的腰牌拿下来。”


费老又说:“出手者活不过三个呼吸。”手下们朝他撇了一眼,却都定住了脚步。言冰云料费老那老毒物定是拿出了这什么镇住了他们。对方是有备而来要护着范闲,言冰云只好妥协,收起了伸出窗外的剑,让手下们退下。


“走吧。”


马车缓缓驶开,他能听见费老对他吼:“回去赶紧歇着啊,明天还赶路呢! ”


这范闲胡来的性子,大概也是向费老学的。言冰云笑了一声,对着窗外道:“范闲,我们会再见的。”


这笔杀了滕梓荆的帐,间接害了我去北齐的帐,我之后会与你慢慢算。


因为我一定会回京的。


有人在等我。


-


谢府里的鸽子鲜有的在叽叽喳喳的叫,那声音游过长㾿,探入了最里的那间房中。房内都放满了火盘,就算用得是上好的不烧烟的柴火也罩得房内烟雾弥漫。床上的人侧躺着缩在被窝里,皱着眉冒着冷汗,打湿了睫羽。他床边坐着一名青年,正握住他的手给他把脉,又往他头边拖了根针。


谢允忽然惊醒过来,猛然坐起身来喘气。坐在床边的徐长卿伸手给他拔了那根针,另一手还替他把着脉。半响谢允才平复了呼吸,眼里却还有些游离。


“殿下,除却身体冰冷外,可还有什么不适?”


谢允还是如梦初醒般盯着他,脸色苍白,缓慢的问:“我睡了多久了?”


“两天了殿下。我去让人给你做些吃的来。”


谢允低下头,尝试伸直手指,却发现好像都无力。“我这毒,是不是又严重了?”


之前言冰云阻止着不让徐长卿告诉谢允他的真实情况,怕他忧虑过多。可徐长卿并不想瞒他,便如实道:“你不能受冷,却偏偏去策马吹风,受了寒自然严重些。施了针应无大碍,只是以后千万不能再如此了。而且⋯⋯”徐长卿欲言又止,叹了口气还是说了下去:“要多休息,不宜忧思过多。”


谢允屑笑一声:“你也知道我不会听。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。”


谢允经常做恶梦,这两日徐长卿来给他把脉的时候,几乎次次都在梦魇。徐长卿想,大概是言冰云的离开又令谢允更为不安。他正要开口安慰点什么,谢允便说:“麻烦你了,日日来为我治疗。”


“不必,言兄亲自拜托我的事,我定当完成。只是你好生休养,不要砸了我的招牌。”


对方苦笑:“我尽量。你说小言公子现在该到哪了?”


“按日程来算的话,应该快到北齐上京的关口了。大概——”徐长卿还没说完,便听谢允说:“他不是自己去的吧?有人陪他去吧?监察院的人应该靠谱,他自己武功也好,应该不会有差错。”


“如你所说,他——”


“那他用什么身份进北齐?安全吗?不会引人怀疑的对吧?他跟我说两国交战在即,那他去会不会危险?”


徐长卿刚要回答,谢允却又自己回答:“打赢了他就能回来。庆国重武,武将多,一打就很快嬴了,到时候北齐一定得放他回来,对吧?”


徐长卿被他这些问题轰得头疼,无奈道:“你问的这些,言兄都没有告诉你吗?”他好似说错了话,刚才还一堆疑问的少年一下子焉了下来,小声嘟嚷道:“没有,他什么都没告诉我。”


徐长卿赶忙安慰:“言兄不说,定是有他的用意。他是掂记着你的,这不就为了你去⋯⋯咳,为了你让我来给你治吗?”


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,差点说漏了嘴说言冰云是为了谢允去了北齐。幸好谢允并没注意,只还是盯着自己的手发呆,在嘟嚷些什么。他在握紧拳头,却好像没什么力气。徐长卿退了下去,去吩咐小厨房去做点饭菜。


在出谢府的时候,徐长卿不禁失笑:“没想到三殿下话这么多,言兄却是那不苟言笑的性子,也不知这两人怎么相处。”


言冰云跪在他面前,求他好好照顾谢允,为谢允要归阳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。他亦知谢允是为了言冰云才服下的毒,这二人却好似不清楚对方用情有多深,千言万语都含蓄的藏肚子里,也不泄露半分。


实话说他也没有想到言冰云会有动了真情的一面。他总是庆国前监察院后的,也没看出来是个会为了情字瞻前顾后的人。


可越是这样的人,动情的时候便越轰烈。


徐长卿拍拍心口,自信十足的道:“等言兄回来,我便给他俩试试我们三处的和盘托出丹,让他们诚实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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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允倚着墙下床,随手穿上了挂在床边的披肩。吃了东西有了点力气,他一步步扶着墙走近门,轻轻打开了两扇房门。院内的雪有些还未化,可怜巴巴的挂在檐角要落不落的。冬日的天黑得早,昏暗的天色衬得那雪形单影只的更加落寞,叫人无故伤感。


谢允又转身去房内的箱子里拿出了个灯笼,用床边的蜡烛的火光把灯笼点亮。他用双手拢住那灯,靠着门边坐在院前,泛白的手指轻柔地抚上了灯上的字。


“曾经沧海难为水 除却巫山不是云”


那纸已经有些泛黄,笔墨却依然清晰。几个月前的七夕,他与言冰云同去的灯节。


———


“小言公子,这诗可不就是你的名字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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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推我⋯⋯”


“我背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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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言公子身上的茉莉花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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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言公子你可别踢到我的灯啊。”


“嗯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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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允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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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到底要什么?”


“真相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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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今后也不关小言公子的事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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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允!你醒醒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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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叫谢允,我原名叫赵明允。”


“都是阿允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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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监察院要我去北齐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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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不起,对不起⋯⋯”


“等我⋯⋯”


“我心悦你⋯⋯”


———


长廊下,晚风吹起了谢允披散在肩上的长发。月色洒在他睡得静谧的脸庞上,手上的灯火为他苍白的脸色添了些暖意。他的脚尖沾了些雪,圆润的脚趾卷在一起,受着寒意往披肩里缩,又靠着门框睡了过去。


他做了个好漫长的梦,是他许久以来做的第一次好梦。


可他心里总隐隐作痛。


他明明是微笑着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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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续。


你们坚持住!异地恋很快结束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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